连续几日阴霾之后,到了礼拜六,突然天气晴好,才早上七点,太阳已将她善睐的笑容撒在我的床上,充满温馨的味道。

  就在这天,在院办的组织下,我们院周刊的通讯员畅游了岳麓山。后勤中心的肖师傅开车又好又快,转瞬之间,我们一行八人即离开了热闹的坡子街,来到了有伟人伫立的广场。

  由此而上,即进入幽静的山中,沿途古木参天,流水潺潺,空气洁净,吸之酣然,行之一半,觉微微出汗,山风拂过,凉爽非常,更觉心中烦忧一扫而空,仰天欲长啸,却怕惊扰他人雅兴,唯见一缕缕阳光自浓荫之中透出,滋润着脚下的青苔。

  登至峰顶,极目楚天,近山历历潇湘树,间杂着几处红叶,扑面而来秋天的气息;远处则层峦雾霭,不见湘江北去,而白茫茫的水气又似自江面升起,弥漫开来,共长天一色。我也好象坐着一叶扁舟,在茫茫江面上自由荡漾,浩浩乎如同凌空驾风,不知道在何处停留?飘飘乎仿佛远离人世,无牵无挂羽化而登仙。又仿佛李太白邀我同游,并且听他呤唱:“桂棹兮兰桨,击空明兮溯流光。渺渺兮予怀,望美人兮天一方。”我不禁笑曰:“君之美人兮在水中央,而吾之佳人兮不知在何方?”同时又听到传来远处的乐声,似是洞箫所奏,其声呜呜,像是怨恨,又像是怀念,像是哭泣,又像是低语,余音袅袅,悠悠不绝,使潜在深渊的蛟龙起舞,使居于方外的隐士黯然神伤。

  我别过李白,觅洞箫之声而去,不知不觉来到云麓宫,才知是道长所奏。四年前游历此地,曾与之探讨黄老之学,几年后再见,想不到仍精神矍铄,仙风道骨犹胜以往,望着其不惹尘埃的超然,我自惭形秽,遥拜而去,只是感慨物是人非,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龄已不复再来。

  一路行来,不曾闻鸟声,也不见其踪,正在找寻之时,突见一只孤鹤自江东而来,翅如车轮,白身黑尾,嘎然长鸣,掠过我的头顶向西飞去,当时颇觉奇怪,已是南归之时,为何还在此地徘徊?

  其实徘徊的不是此鹤,而是更多的故人在此长留。因论山之俊美,我家乡石门处处皆是,愿登此山,只是为了缅怀这许多的未尽遗愿之英雄。黄兴、蔡锷自不必说,最让我难以忘却的是陈天华、姚洪业与焦达峰。陈、姚二人为了唤醒同胞,一在日本蹈海,一在黄浦投江,都是青春年华,至今让人唏嘘,且陈所著的《猛回头》与《狮子吼》,更是让我读后感慨万千;而焦达峰在武昌首义后的第十二天即率长沙新军起义,光复湖南并任都督,可在九天后却惨遭杀害,时年仅二十五岁,自此之后,便开始了谭延闿督湘的历史。此次所见,黄兴墓已修葺一新,而蔡锷与其他三人长眠之处却倍显破旧。我独立于前,心中跪拜,有同游者见我面色戚戚,问我何然?

  只因在记忆里,一直认为岳麓山是一座失败英雄之山。可是来到爱晚亭之后,仰望伟人所题写的匾额,才知道他们的落寞,成就了无数湖湘子弟的热血,激励了山那边的韶峰之下的一位农家少年。只是时维十月,序属三秋,却未见万山红遍,层林尽染,不免遗憾,看来全球变暖,影响无处不在。

  登上归家的公交车,再回首只见一片苍翠,多少的往事都已湮没其中不能再见。车身摇摆,不觉悄然入睡,梦见一位道士,羽衣翩跹,拱手对我笑曰:“今日之游快乐吗?”我问其姓名,他低头不语。“哎呀!我明白了,刚才云麓宫外鸣叫着从我头顶飞过的,不就是您吗?”道士回头笑了笑,我也被惊醒了。举目四顾,不见其踪,而车已到黄兴铜像之下,一片繁华依然。